“皇后听闻许多民间女子因不负责任的父兄丈夫生活悲惨,故而为了皇嗣祈福,有此一说。”
此言一出,反对的人也不敢冒头了,为了皇嗣祈福的事,谁敢上来说不好的话,瞬间就会被刚才还联合的政敌攻击。
海光偷瞄着众人的反应,真是若有所悟,在这样明枪暗箭的地方,她不可以做的事情,却可以假借肚子里的孩子做,皇嗣才是她最大的依仗。
这件事最终还是通过了,责令有司去拟一个章程。
这几日,美玉一直在忙铺子和粥棚的事,红翘留在家里照顾小枝,小枝身上的一些症状在汤药的作用下变得好了点,红翘渐渐安了心,晚上趁着小枝睡着了,来找美玉谈话。
“姐姐,我有事想和你说。”红翘进了美玉的房门,开门见山地说:“我不能和你去西域了,我想留在京城学医。”
美玉关好房门,回过头看向红翘,“早知道你有事和我说,没想到是这件事。”
“对不起,姐姐。”红翘满怀歉意道:“我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。”
美玉走过来给她倒了杯茶,捏了捏她略有些凉的手,“没关系,你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就好。”
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句“谢谢你,姐姐。”
没想到女户的事即将施行的时候,法章在府内闹着要见皇帝,贺兰褚听说他已经开始绝食,还是去见了他一面。法章虽然被囚禁、还绝食了几天,但精神累烁,不愧是曾经搅弄风云扭转乾坤的人。
见了皇上,他倒开门见山,“男人为天,女人为地,天乾地坤,但天就是比地高,男尊女卑,女人要依附男人而活,这都是注定的事情。”
贺兰褚抬眼看着他不说话。
法章见状微垂下头,“平民女子倒也罢了,皇上的后宫又该怎么办呢?难道皇后娘娘和皇上一吵架,就自立为女户?还是日后哪位娘娘觉得受了冷待,就能自立为女户了?女户这件事,于礼于法皆不容也,请皇上叁思啊。”
贺兰褚点了点头,“难为你还为朕着想,可惜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,不然朕真想重用你。”
“皇上……”法章跪在了地上,还想说些什么。
贺兰褚却从椅子上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法章,“朕的后宫不会再有别人,皇后与朕同为一体,皇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,法章,你还不明白吗?”
他拂袖离去,法章跪在地上,看着他的背影,情急之下大声道:“皇上,您是个男人啊。”
贺兰褚停下脚步,回眸看向法章,“朕没忘,朕更没忘记,朕是个女人生的。”
贺兰褚大步离开了,法章委顿在地,说不出一句话来,他怎么忘记高皇后的事了。
显光二年,正月二十八,女户在大周朝实施。
民间百姓知道了如同不知一般,见不是加税的事,他们都松了口气,日子还是照常过。
家中有女儿的勋贵们想的就多了起来,有真心疼爱女儿的,要给女儿立女户,但门当户对的亲事事找不到了,都向下面挑选,一时之间喜忧参半。
美玉等到朝廷诏令一下,就打点行装,把姚太医请了出来,给小枝复诊,得知她情况渐渐变好,大家都很高兴,美玉许以重金,帮红翘拜了姚太医为师。
她要去清河县接自己的母亲。
陈铎和李骜都抢着想跟着去,他俩争来争去被美玉婉拒了,美玉最后选了冯守时一起回去。
陈铎:“……”
李骜:“……”
红翘看着他们无语对视的样子,悄悄和美玉说:“姐姐,我看两个姐夫,都想和你亲近呢。”
美玉努了努嘴,“那你说我该选谁啊?”
红翘可是李骜认的妹子,却想不都想道:“姐姐选谁,我都支持姐姐。”
“为着那点事,他们两个斗得像乌眼鸡一样,我是没所谓,我一辈子不做都行。”美玉淡淡道,突然想到红翘还是处子,脸红地捂了捂嘴。红翘眼睛眯了起来,“姐姐害什么羞,我看的话本子可不少,我什么都知道。”
两个人打趣着彼此,就在美玉要离开的前夕,沉家派人来退婚了。
美玉以为红翘肯定会很难过,没想到她的脸上只有释然。
美玉本来还想和沉家派来的人据理力争一下,被红翘制止了,“其实在我选择带妹妹进家门的时候,就料到了今天,没什么。”
“那沉大人呢?他可知道沉家要退婚的事?”美玉想问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那天本来要走,美玉又留了一天,陈铎和李骜这回难得统一阵线,说要带冯守时一起,去把沉涵揍一顿。
美玉听完无言,只是看了看陈铎的瘸腿,又看了看李骜这个“已死之人”的脸,最后对着冯守时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你们留在京里,也有事要干,先找个名医给你看看腿,然后给你办一个户籍,一直黑户可不行啊。”美玉顿了一下,“虽然红翘嘴上说着不在乎,可你们还是要看好她、照顾她。”
美玉把家里的事都安排了一遍。
晚上,众人都已回屋,准备入睡了,外面突然传出些动静。
美玉闻声打开了窗户,低头一看正对上听见开窗声抬头的沉涵。
“嗯?”
背着金银细软的沉涵抬起头看见美玉也是一愣,再低下头正对上开了窗户向外看的李骜和他胸前探出头的冯守时,一回头又看见慢人一步开了窗户的陈铎……
终于,眼前的窗户也开了,是一脸吃惊的红翘。
当着一堆围观之人的面,沉涵的声音连一丝颤抖都无,沉稳得可怕,“红翘,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?”
红翘还没回答,美玉已经眯起了眼睛,干什么?视他们一群人如无物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