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施泽用另一只恢复力气的手把她搂在怀里,她才惊觉自己在发抖。
全身发冷,牙齿也在颤。
菊香回过头去看向施泽,摸了摸自己的脸,已经满脸湿润。
“大哥他…会好的,对不对?”菊香问施泽。
施泽眼睛也开始发红。
他哑着嗓子,声音像是从尘封已久的石头缝里挤出来,“他…流了很多血…。”
他全身都在痛,却宁愿挨刀的那个是自己。
“傻子。”
他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施海。
“吱呀”一声,手术室的门打开了,带着纱布口罩的医生一脸疲惫的走出来。
菊香扶着施泽起身走过去,“医生,我大哥怎么样?”
医生取下口罩,“万幸没伤到心脏,但伤口太深了,这几天得有人看着他,不能出现感染。”
菊香松了口气。
医生看了眼站也站不稳的施泽,眉头皱了皱,“你是他弟弟?你也要到床上去静养几天,你的手还需要打石膏固定。”
菊香忙追问,“他的手骨折了吗?”
医生叹了口气,“倒也没折,就是有点骨裂,肯定要疼一段时间的。”
两人都伤成这样,菊香叹了口气。
施泽除了手上的伤,其他的伤处都是皮外伤,医生没留他住院,只叮嘱他回家静养。
倒是施海这边,得留院观察几天,身边缺不了人照顾。
施海还躺在床上睡着,麻药劲儿没过,嘴唇苍白,肩膀的白布渗了血点子,看上去很是可怜。
施泽目光看了他许久,不知在想什么。
菊香和施泽走到医院楼下,两人都一时没说话。
施海没有其他亲人了,现在能在他身边照顾的,就只有菊香了。
施泽心知肚明。
可他心里百味杂陈,发酸又发苦。
就好像菊香这一去,回来的就不是完整的她了。
她的心丢了一半,另一半在大哥那里。
施泽低头,看见菊香双眼还有些红肿。
他叹了口气,低下头去,很轻很轻的一个吻,落在她的眼尾。
然后是温热的触碰,在唇角一触而散。
菊香愣愣的抬起头看他。
他嘴角还有很大一团淤青,一笑就疼,索性皮笑肉不笑,“去吧。”
他说。
说着转身走向自行车棚。
“哎…”菊香在后面喊他。
前面的人没停顿,坐上自行车打算往前骑,谁料手上没劲,脚上的伤牵着也疼,差点摔下来。
菊香在他身后扑哧一笑,“跟你说,你身上有伤,怎么能骑的稳!我来骑车,载你回去。”
施泽耳廓红了一片,听她的,挪到后座,老老实实让她把自己驮回家。
到了电子厂门口,施泽下车。
菊香也下车,她踮起脚来,亲了一口他淤青的脸,“去胡佳静家把宝宝接回来,等我回家。”
她说,声音里裹了蜜一样。
施泽神色一动,眼底闪了点光,看了眼她。
离开的脚步比刚才轻快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