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不要结婚。”青梨说,“婚期不是还没有定下来吗,你尽量拖着,等我从新加坡回来,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。”
玛莎慢慢地抬起眼睛,“真的吗?”然后她一下子冲到青梨面前,死死地抓住对方的手,“只要能让我别结婚,让我干什么都行,我不要包包了,什么都不要,我可以把我偷偷攒的钱全都给你,虽然不多……”
青梨抬手阻止了她语无伦次的话,“不用,你在家里等着就行,好好照顾你妹妹。”
玛莎看着她没有松手。
青梨从手腕上褪下一个串珠手链,是很便宜的油棕果核打磨做成的白玉菩提手串,因为戴了很多年都已经有些泛黄玉化了,这是她十岁那年,加诺真的姐姐陪维多出去的时候,在小摊上买来送给她的。
“这个给你,这是我的姐姐给我留下的唯一的东西。”她把手串戴在玛莎的手腕上,“我回来的时候你再给我,到时候我会帮你想办法的。”
玛莎这才松手,红着眼点点头。
青梨坐上车,从车窗朝玛莎摆摆手,“回去吧。”
车子一点点往那座属于岳峙的山开去,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后面依然在不停摆手的玛莎,对方穿着白衣白裙,看上去轻飘飘的,离得渐远,玛莎脸上期待又不舍的表情也慢慢模糊了。
和记忆里加诺真的姐姐诡异地重合了。
她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背光而黑幽的山,脑子里又浮现了两年前的场景。
“带我弟弟逃跑吧,求你了,别让他被卖掉,男孩子不一样的,他一定会被折磨死的,他才十五岁……”
说完这句话,姐姐肿胀发黑,满是泪水的脸上出现了和玛莎相似的期待与不舍,期待死亡,不舍弟弟,她细瘦到被暴徒轻易折断,关节扭曲的手指虚虚地握住了青梨的手。
“你们俩要……自由……”
最后这句话是她最后的生气,青梨几乎要将耳朵贴上她的嘴唇才能听清,然后她再也没有了呼吸。
加诺真从学校回来哭得撕心裂肺,青梨平静又麻木地搂着他,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,已经散发出腐臭气息的尸体,摸了一把自己的脸。
没有眼泪。
自从母亲死后,和她最亲近的,对她最好的人离开了,她竟然没有眼泪。
她甚至拉住了想要上去揍站在门口目瞪口呆、浑身僵硬的青苏迪的加诺真。
“是你!都是你妈害的,是你妈害死了我姐姐,生生折磨死了她!”加诺真朝着自己从小跟到大的少爷怒吼,他想上去打死青苏迪,让维多感受同样的痛苦。